·汪毅夫说两岸·

如何揭露学术造孽的小动作

汪毅夫

利用学术进行“台独”活动，是比一般学术造假还恶劣的学术造孽。

举例言之。曾任台湾“国史馆”馆长的张炎宪教授，为“形塑台湾民族”和“民族国家”，在《自立晚报》1992年3月28日发表简短的讲话摘要。略谓：“汉人初来台之际，人数很少，因此会使用平埔族语言，娶平埔族女子。我们常说台湾汉人有‘唐山公’，没有‘唐山妈’，亦即女性祖先都是台湾本地女子，并不是唐山来的”。这一个恶劣的小动作产生了不小的恶劣影响。

我们知道，台湾民居多设有供奉祖先牌位的处所，曰公妈厅。公、妈分别指男性祖先、女性祖先。 

宋人朱彧《萍洲可谈》 （中华书局2007年版）谓：“汉威令行于西北，故西北呼中国为汉；唐威令行于东南，故东南呼中国为唐” 。台湾地处我国东南海中，台湾民间也常称中国大陆为唐山。

又，台湾历史上经历过移民开发的历史阶段，台湾民间往往将在大陆的祖先、有的也将从大陆而来的开台一世祖称为“唐山公”“唐山妈”。就从大陆而来的“唐山公”而言，他们中确有部分单身移民，入台后也确有部分娶了台湾当地的非汉族（如“平埔族”）女性为妻。于是，当其后人在公妈厅摆设祖先牌位时，会发生“有唐山公，没有唐山妈” 的状况。然而， 这是部分而非全部的状况。历练老成的历史学家不会把部分当成全部，不会犯过度推论的幼稚病。

政治偏见导致学术倾斜，张炎宪教授的论述可以是教科书里过度推论的典型案例。他从“人数很少”（初来台的汉人“人数很少”，其中“会使用平埔族语言，娶平埔族女子”的“台湾汉人”当然更是“人数很少”），大幅度地推论到台湾汉人的“女性祖先都是台湾本地女子，并不是唐山来的”。

应该指出，从大陆到台湾的移民里，有男性单身移民，也有已婚男性移民携其妻儿，甚至有孀寡女性移民率其子侄者。福建文史专家涂志伟先生在其书稿《两岸冠籍同宗同名聚落》（即将出版）里，据《热兰遮城日记》不完全的记载统计，1648年至1657年“9个年份”的“50个月份”里，从大陆到台湾的移民里有妇女1984名、儿童208名；又从族谱举出女性移民率子侄入台的不少事例，如“康熙五十年，福建漳州府龙溪县汪姓太妈黄聘率子入垦今台南市永康区大湾里汪厝聚落”“康熙中叶，漳州府平和县梧坑乡曹应祿之妻何慈发率子入垦彰化东山”等。

还应该指出，台湾“平埔族”等非汉族居民属于南岛语族。“南岛语族的起源与扩散研究项目”的成果表明，中国大陆是南岛语族的起源地。

附带言之，张炎宪教授利用本已流传、本有受众的俗谚“有唐山公，没有唐山妈”来做论述，因而颇具欺骗性。看来，“民间俗谚与历史真相”可以是很好的研究选题。

（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