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说两岸·

1949年台湾“四·六惨案”

汪毅夫

1999年4月，福建省台湾大专院校校友会举办“纪念台湾‘四·六事件’50周年暨第6次校友会年会”，我应邀参会，从此对1949年台湾省警备总司令部镇压台湾大学、台湾师范学院学生运动的“四·六事件”即“四·六惨案”印象深刻。

近日，我从《近代史资料》1954年第3辑《台湾问题资料辑录》看到，香港《大公报》1949年4月6日关于“惨案经过情况”的报道：“1949年4月6日，战犯陈诚在台湾制造屠杀人民的‘四·六惨案’。香港《大公报》台北通讯报道惨案经过情况如下。3月21日，台大和师院两个学生因被警察无理殴打，激起两校学生公愤反对。经双方和解后，陈诚的特务打手已在暗中计划逮捕学生，到处风声鹤唳，学生人人自危。相隔不到半个月，特务们终于开始行动了。在4月5日傍晚5时，师院二届（学生）自治会主席、台籍学生周慎源在台北重庆南路附近被三个警备司令部的便衣特务无理逮捕，双手上铐，用三轮车架走。经过台大公园路学生宿舍时，周慎源大喊‘救命！救命’，台大学生闻声赶来时，周慎源已被特务自三轮车拖下，拳脚交加，鲜血淋漓了。台大学生便上前探询究竟，特务自知理屈，见势不佳便呜枪示威溜跑了。周慎源负伤回到师院，学生都抱不平，正要开会讨论交涉，警备部已彻夜开会，并由陈诚决定，当即宣布逮捕台大、师院学生名单，由中央社发消息，罪名是：首谋张贴标语，散发传单，煽惑人心，扰乱秩序，妨碍治安，甚至捣毁公署，私擅拘禁执行公务之人员（按，3月21日晚，台大、师院两位学生因被台警无理殴打，引起两校学生公愤反对，于是集合700多人的行列至警察局门前抗议交涉，警察局长毫无诚意答复学生要求，两校学生始将警察局长带回台大宿舍），居心叵测，实属明显。又该生等晚复又纠众集议，希图扩大扰乱。并电告两校当局逮捕学生28人，拘案侦讯，拘讯学生名单如下（名单从略）。  6日清晨5时（按，两校宿舍被包围时，台湾学生控诉书称系5日晚10时），警备部派出大批军警至罗斯福路 、和平东路、新生南路、公园路等处戒严并包围学生宿舍，据说师院学生数人已被架走。当时有百余同学（按，台湾学生控诉书称系200余人）愿与被捕同学共患难，分乘警备车辆6辆而去。 新生南路台大宿舍学生为反抗这种无理迫害，曾与军警冲突，一说学生3人重伤身死，但因附近交通阻绝，无法证实。公园路台大宿舍，则歌声嘹亮，一次又一次的交织着坚决的呼喊“团结就是力量”“为人权自由而奋斗”。武装军警坚持要（校方）交出被（命令）拘（捕）学生，直到深夜四处仍是紧密包围，交通断阻，甚至台大教授苏某等住宅亦被无理搜查。”

据我所知，陈诚名列中国共产党1948年12月25日公布的首批43名国民党战犯名单，故文中称“战犯陈诚”，陈诚于1949年1月5日到台就任台湾省主席兼台湾省警备总司令部总司令；台湾师范学院第一届学生自治会主席郑鸿溪是中共地下党员，台湾彰化人，台湾师范学院第二届学生自治会主席周慎源也是台籍学生；台湾省警备总司令部“电告”台湾师范学院“校当局”的“拘讯学生名单”为：周慎源、郑鸿溪、庄辉彰、方启明、赵制阳、朱商彝。

当年香港《大公报》报道的“”4月5日傍晚5时，师院二届（学生）自治会主席、台籍学生周慎源在台北重庆南路附近被三个警备司令部的便衣特务无理逮捕，双手上铐，用三轮车架走。经过台大公园路学生宿舍时，周慎源大喊‘救命！救命’，台大学生闻声赶来时，周慎源已被特务自三轮车拖下，拳脚交加，鲜血淋漓了。台大学生便上前探询究竟，特务自知理屈，见势不佳便呜枪示威溜跑”，“集合700多人的行列至警察局门前抗议交涉，警察局长毫无诚意答复学生要求，两校学生始将警察局长带回台大宿舍”，“当时有百余同学（按，台湾学生控诉书称系200余人）愿与被捕同学共患难，分乘警备车辆6辆而去”等情节很有画面感，令人感动。

（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